ART NEWS:城市如何共生:生于城中村的深双展/cicinnus/art news/2017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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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载日期 2017-8-4 14:53:40

2017深圳双年展海报,图片来自UABB

今年第七届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以下简称“深双”)首次选址城中村,此次展览计划于2017年12月15日在位于深南大道旁具有一千多年历史的主展场南头古城开幕,
同时还将有罗湖、盐田、光明等城中村实践分展场与主展场形成多区联动与互补。本次策展团队为艺术策展人侯瀚如+建筑师刘晓都、孟岩的组合。他们计划利用城中村中
普遍有开放的公共空间以及和工业厂房互相结合的特点,在相对大型的城中村空间中兼容传统的展览内容,而在其他特殊的城中村核心空间中,展览将以“针灸式”的方式
介入其中,形成以点状、现状和面状相结合的展览方式,推动展览对城市的激活及更新的意识。

深双上海发布会研讨会现场,图片来自UABB

为什么要选城中村作为展览场?

深双以“游牧”的形式,每届选择不同的城市空间作为主展场,以激活展场所在区域作为选址策略之一。本届史无前例地将“城中村”作为主展场,这在全世界是独立无二
的。城中村是中国城市化快速发展与计划经济时代城乡二元体制冲突并融合的独特产物,这在以深圳和广州为代表的珠三角地区的急速城市化过程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深双策展理念,图片来自UABB
 
“城中村”顾名思义,就是城市里的村子。实际上它是整个中国的城市化进程中城市蔓延到农村但来不及整理农村土地的结果。先是将农田收回,只保留宅基地,然后把村
民们都变成了市民。实际上,城中村因其交通便利、房租低廉,还承载了作为大量流动人口落脚之地的功能。

它跟商品化之后城市的住宅(门禁类型的小区)的居住方式是不一样的,城中村实际上是混居在一起的,有原住民,有租客,有房东之类的。与此同时,大量流动人口成了
城市管理的难题,公共服务难以进入,人们对城中村的普遍形成了“脏乱差”的标签化印象。但是,在城市更新的过程中,应对“城中村”这样的“城市大毒瘤”,除了拆
倒重建,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这是在深圳深耕的建筑师刘晓都很早之前开始思考的问题,他自1999年在深圳创办都市实践建筑设计事务所,其中一个版块便是关注和研究城
中村。

深双上海发布会刘晓都在发言,图片来自UABB
 
刘晓都提到,改革开放后,中国开启高速城市化模式,全国各地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激烈的造城运动,在权力和资本的裹挟下经历了三十多年的城市发展,城市面貌同质
化、单一化。“不论是北京还是上海,你看到很多的东西,甚至二、三线城市,你看不出来真正的区别。

我们开玩笑说,整个中国的城市就被一代人建了,这一代人设计了所有的城市。不管多有创造力,建造的方法、材料的应用都是类似的,逃脱不了这个时代的限制。所谓的
城市更新,放到中国的语境便是拆了变新的,但实际上,在积淀非常深厚的社区里可以做出真正的城市更新,而不是将其连根拔起。”刘晓都说。

深双主题“城市共生”,图片来自UABB
 
策展团队认为,今日之城市应是多元价值体系平衡的结果,是人们身处同一世界,心存不同梦想的高度异质性和差异化的文明共同体。城市本应无所不包、和而不同,它的
生存与繁荣恰恰在于能最大限度地对“差异性”、“另类”、“他者”的包容和文化认同。而本届深双的主题—“城市共生”强调多重身份多重视角,体现对社会多元性的
认同,对时间维度和空间多样性、不定性的认同引起关注和对话,它也是双关语“混杂与共生”,强调差异、杂糅和抵抗。展览将遍布南头古城的大街小巷、绿地广场、住
宅和厂房之中,它有时仅仅是轻轻的城市介入,让展览植入日常生活,鼓励漫游式的发现和惊喜,路边不经意走过时的一瞥却别有深意,展览在此呼应乔治·布雷希特
(George Brecht)所声称:“最重要的事件正是那些发生在街道上的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深圳便是最剧烈城市化的一个现场,从80年代开始一直到现在,30多年一直剧烈变化,就是一个现代城市的从无到有的状态,本身就是一个大的展场。刘晓都觉得,像城中
村这样的话题和这样的展览,在这样的特殊的时刻来做,它不是提供一个解决方案,也不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的制作,它反而是一个起点,一个转折,实际上是一个未完成
的状态,展览结束了,话题还在继续,改造还在继续。

对于策展团队来说,这场展览相当于他们在深圳这个城市实验场的探险,这可能成为一个让大家关注城中村议题的契机,城中村其实可以成为所谓的另类新生活的培育基
地,成为新来者真正的落脚城市,未完待续的状态,这次双年展要使城中村的持续创造成为可能。
 
生在城中村的深双:艺术VS行动
深圳大概有400多个城中村,每一个城中村有很特别的文化和历史。而南头古城是深圳非常有特点的地方,它可能是深圳最老的一个主要村落,当年是管理这个地区的政府
所在地,自晋代以来辖区就包括香港、澳门、东莞、珠海,随着深圳城市化的加剧,最终形成城市包围村庄,而村庄又包含古城的城村环环相扣,古城时隐时现的复杂格局
——“城中村中城”。

南头古城鸟瞰图,图片来自UABB

深双上海发布会侯瀚如在发言,图片来自UABB

侯瀚如提到,在城中村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草根的智慧,这些人面对那么困难的生活条件里面,可能在很大程度上表现出智慧和创造力来解决问题。通过构造一些
特殊的空间结构,一种完全超出普通城市规划规则的一些做法,发明生活所需的一种空间结构和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建造的方式等。而且这个里面有很多东西是往往被大家
忽略的最具生命力建筑的方式。

南头古城作为深双主展场,图片来自UABB
 
这是一种自我生长的模式,它并不是说有极大的合理性,做城市规划的希望控制,其实控制很大程度上是在想办法去平衡,有一个重要的功能是在平衡共有的部分,就是刚
才所谓的共有部分,也就是公共领域和私有领域的平衡关系。

深双策展的三个板块,图片来自UABB
 
在城市化的单一模式发展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倾向,往往把公共空间的生活也单一化,甚至用资本的力量把公共空间不断的减少,或者公共空间受到资本力量的控制。正是在
这样的情况下,策展团队希望探讨一种可能性:怎么恢复一种复杂的、多元的、混血的街道生活。城中村可能是这种街道生活里最有特色的一个场景。城中村不光是一种特
殊的城市形态,不光是高密度建筑的一种类型,同时从社会学角度来说,它也是一种城市生活的飞地。所谓飞地,一方面是特别危险,特别对这个城市正常秩序产生威胁的
地方,同时它又是多样的生活形态所能够生存的一个地方。

对策展团队来说,这一次他们很希望把双年展本身和城中村的改造相结合起来,作为一个艺术介入的现场来展开。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予整个计划带来一种丰富性,艺术
当然不可以制造于城市,但是可以制造城市生活的样式,或者提出一些问题出来。艺术并不是一种建设性的东西,反过来是一种解构性的力量。
深双上海发布会艺术家石青在发言,图片来自UABB
 
而艺术家石青则认为,艺术对现实可能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因为你指望一个艺术变成一种社会力量去企图改变社会,这个本身不现实也不可能,任何一个社会的变动,肯定
是一个社会化的东西,不可能依靠个人力量去改变的。但艺术还是对社会有作用的,它的作用恰恰在于艺术要用自己的想象力,要寻找新的可能性,寻找新的方法,提供的
是一种方法,或者说是一种工具,而不是直接变成变革的力量。

艺术能干什么?艺术家石青认为,艺术可以聚集公众,可以在艺术世界里形成一个新的主体——主体性,这是一个很高级的说法。往低里说,至少艺术可以松动日常生活。
在现在社会越来越板结化的感觉里,艺术提供感性的东西,让过于被规训化的或者被严苛的东西里,可以松动,就像土一样,松动以后就会有变化,艺术在这个程度来讲,
艺术可能是更大的,而且有自己的一个方式,或者说他自己的一个可能性。

侯瀚如总结道,在今天艺术越来越机构化、越来越变成一种固定场所里发生的情况下,艺术家怎么能够找到一个新的活生生的场域,去重新发生他们的想象力,重新找到跟
社会建立联系的接点,这个对艺术家来说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同时因为这样,可能也是让当地居民能够接触到,或者是想象,发动他们的想象力,透过跟艺术家的某一种对
话也好、合作也好,或者接触也好,来让他们寻找某一种,让生活变得更加丰富的可能性,这就是为什么要把艺术引进去最根本的理由。

“这是对艺术公共性的一种重新强调,实际上这是在当代极其重要的一个话题,这也跟现在的城市化的发展模式直接有关。因为现在艺术是以资本推动的,实际上是以艺术
私有化为总体的倾向。在这种时候,重新带来艺术文化的公共性,做一个大家讨论和分享的生活条件,这是极其重要的一点。单从经济角度来说,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
题,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我想是最合适的,城中村就是最好的场域来谈这个问题。 ”侯瀚如说。

(本文整理自7月7日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举行的2017深港城市/建筑双年展“城市共生”研讨会,出席讲者有刘晓都、侯瀚如、杨振中、冯原、石青、宋涛、冯路。)
 



文章转载自 市政厅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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